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捉摸不定的夏天

名家随笔
1998-08-04 来源:生活时报 柳萌 我有话说

倘若你认真地过夏天,那要费多少时间和精力,把真诚给这样一个无赖季节,值得吗?

照常理讲,街巷里摆起西瓜摊儿,年轻女人穿起裙装,就算是城市的夏天啦。

可是不知怎么了,今年的夏天,真有点反常,忽而热,忽而凉,忽而晴天,忽而阴雨,弄得人无所适从。夜晚睡觉盖着棉被,四肢却又要袒露着,不然,就很难沉实入睡。真真假假的季节,如同世界杯赛的球场,变幻的结果折磨着人,让你哭笑都不是。只能耐着性子,调整自己的心情,尽量适应这些变化。

这季节中的四兄弟,最讨厌的,最虚伪的,要属排行老二的夏天。

春天的温和,秋天的萧瑟,冬天的冷峭,都没有半点遮拦,即使你再不喜欢,它也要真实地呈现(其实这也正是它们的可爱之处)。这种一览无余的性格,无须提防,无须奉迎,永远让人可以坦然面对。仔细地想想,干脆利索,光明磊落,并没有什么不好。我就非常喜欢这种诚实。

而夏天则完全不同,它用温柔的水诱惑你,它用美妙的绿迷惑你,当你正沉醉在它营造的氛围中,常常又会突然地捉弄你。不是在你的头顶上,滚过虚张声势的雷;就是在朗日晴空时,倾泄下无情分的雨。有时它又会用习习微风抚慰你,让你在烦躁中获得片刻的宁静;有时它又会用火热的烈日灼炙你,让你的五脏六腑都感到难以忍受。这就是夏天的狡猾。

当然,夏天也有叫人惬意的时候,那是在清幽的林子里听鸟鸣,那是在浪涌的海洋里展身姿,可是又有多少人会有这样的情致呢?耐不住寂寞的人,不愿亲近宁静;不会游泳的人,只能观赏海的壮观,说归齐,更多的人还是依然故我,守着多年不变的习惯,在家中苦苦地捱过闷热的夏天。对于普通人来说,能有个西瓜吃,能有瓶汽水喝,这夏天也就算可以了。至于别的什么,空调降温,冷饮消暑,那是很少想的,更甭说,到游泳馆游泳,到乡村别墅纳凉。

我说过我不喜欢夏天,自然也就不会正经对待。一条短裤一件T恤衫,一领凉席一壶清茶,一碗绿豆粥一个咸鸭蛋,就潇潇洒洒地应付过来了。倘若你认真地过夏天,那要费多少时间和精力,把真诚给这样一个无赖季节,值得吗?实在没有必要。反正我要坚守自己的信念,既然不喜欢夏天,就绝不会向它“暗送秋波”。那样连自己岂不是也成了下三烂。

不过当话再说回来时,我们又不能不清醒地承认,生活着就得跟季节打交道,这其中也包括我不喜欢的夏天。生活的本领说到底,就是打交道的技能,谁能在这方面运用自如,谁就是生活的真正强者。像我这样不善于打交道的人,也只好老老实实地甘败下风,做一个不丢人格的自在人。好在我不求大名大利,不想看着别人的脸色讨饭吃,混到现在不挨整的份上,这也就算是修来的福了。这样也倒不错。我不需要恩赐,夏天又能奈我何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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